咚咚咚！
少年从睡梦中惊醒。
“云一快起来！有客人！”
十三岁少年钻出被窝。摸索着戴上眼镜，滚下床，伏在摇晃的木地板上定了定神。
“起来没有？快！”门外的大嗓门还在响。
“马上。”
少年爬起来，对着脸盆洗漱。
空气里泛着酸味，没有窗子的斗室，刚能容下床和脸盆。门、床和地板都破破烂烂，只有从家里带来的被褥算是整洁。
梳洗完毕，换上褐色发白的工作服，借脸盆的水打量姿容。无边眼镜不太显眼，柔顺的黑发该剪，黑色瞳仁映着日光，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，夜班上多了有些苍白。
没什么奇怪的地方，云一出门。
眼前，无边无际的云海，夕色的太阳。身侧，看不到头的船舷。头顶，黑压压的三角帆。飞空船巨大犹如城堡。
黄毛小伙子是这艘船的水手长，满脸焦急。
“这么拖拉。”
“还没睡醒……”
“快，船长找你有事。”
“桅杆的事？”
“那个晚上再说。大家都准备好了，就差你一个。”
“怎么啦……”
云一蒙头转向，一路跟随。看到船员食堂的样子，他愣住了。
——打扫一新。柔软的红毯、黑色天鹅绒的帷幔、实木桌子上洁白的餐巾，装饰以橙黄色的纹章和名贵的花卉。礼堂现场，和垂垂老矣的货船完全不搭。
“什么活动？”
“听说是，贵族小少爷的舞会。”
“熟客？”
“船长熟，咱们有钱赚就好。”
云一扫视着墙上的纹章，若有所思。
后台，奔放粗野的水手们穿起了燕尾服，戴上了无表情的楠木面具，互相调侃打趣。平日大大咧咧的船医姐，换上了深**仆装，端着锡制酒壶，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。
后台一角，桃木椅子上，坐着花白须发，体格魁梧，面相方正的老人。他没穿礼服。
云一从人群挤过去。“船长。”
“过来啦。”船长用长满老茧的大手掏出烟斗和火柴，“知道这是谁的舞会吗？”
云一眨了眨眼。
船长会问，说明是有名的人物。“橙色，晨辉橙耀家族？”
“猜对了。跟我来。”
船长点燃烟斗，从后门出去。云一小跑着跟上。
四下无人，夕阳又鲜明了几分。
“关门。”
“好。”
船长吐了个烟圈。
“认识吗？”
“谁？”
“橙耀。”
“一次都没见过。”
“哦，”船长不置可否，“这是所谓的少年舞会。你要参加吗？”
“不不不，没什么好参加的。”
花白胡子一颤，“好。那你和大家一起当佣人，换衣服去。”
“可是桅杆？”
“桅杆再说。就花一个懂礼节的，让人不放心。”
“我也不是很懂。”云一苦恼地挠挠头，“我去准备。船长去哪？”
“掌舵。”老人大步流星地走了。
云一长叹一声，去换燕尾服。他不喜欢社交场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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